张宗宪马未都对谈收藏亦江湖好货不怕贵

　　【导语】90后张宗宪在现场也是金句不断，比如他在谈到自己的收藏经时，毫不讳言地谈到好的东西不怕贵，越贵越好，越贵越值钱。

张宗宪藏品：清乾隆御制铜鎏金掐丝珐琅鸭形提梁壶。张宗宪藏品：清乾隆御制铜鎏金掐丝珐琅鸭形提梁壶。

　　1994年3月27日，中国嘉德首场拍卖会的中国书画专场，第一件拍品是吴熙曾的《渔乐图》，起拍价为7000元，着名收藏家张宗宪率先举起了手里的一号牌（见右图），今天是嘉德首拍，我出一万八，一拍就发。随后，场内买家竞相加价，最后还是被张宗宪以八万八的价格拿下。而当时一同在拍场亮相的，还有正在筹备开设观复博物馆的马未都。如今，90后张宗宪仍然意气风发地在拍场驰骋，毫无老态，而自嘲长得自来旧的马未都也成了收藏界响当当的人物。而借着《张宗宪的收藏江湖》一书的出版之际，相差二十几岁的一对忘年交一同现身嘉德艺术中心，畅谈收藏之道的同时也放出了不少干货，用张宗宪自己的话说，今天就讲讲我做生意、收藏和上当的经验。

　　谈收藏江湖玩儿的就是眼力和心跳

　　马未都首先调侃起这本书的名字——《张宗宪的收藏江湖》，书名本身就很有意思，社会本身就是一个江湖，每个人都深入其中。好多人都说你们这个行业不好，净是假货，我告诉他，自打宋朝以来收藏就是在真假之间游走，玩儿的就是眼力和心跳，一千年来这个市场就这个样子。但是一千多年之前肯定没听说过苏丹红、三聚氰胺吧，今天这些东西都出来了的时候你还会认为收藏市场必须纯洁吗？在马未都看来，收藏这个江湖中就是要让人学会辨识这个世界，在辨物的同时辨人，在领略物的同时领略人，继而领略这个江湖。

　　马未都至今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去香港参加拍卖会的情形，第一次举牌时脑子里的血都往上涌，每次一举牌脑袋就嗡的一下，再一举又嗡一下，当时拍场没那么多人，大家都非常斯文，没有大呼小叫。我听不懂英文，但是落槌的动作我懂啊，一落槌指着我一‘谢谢’就知道东西是我的了。内心的那种激动还有力量的不足，我终身难忘。力量的不足就是说你得有经济实力，别举完牌子去借钱。

　　马未都还讲述了一个发生在张宗宪身上的真实故事。1985年，一位大佬向张宗宪请教一件即将上拍杏林春燕珐琅彩瓷碗，张宗宪说东西不错，可惜碗底有个划痕，大佬默默离开，最后张宗宪以110万港元的价格拍下。面对大佬的质问，张宗宪说，我不在乎那个划痕啊。而在21年之后，这件珐琅彩在香港苏富比拍出了1.5亿。马未都称，大家只看到了110万和1.5亿之间令人心动的翻倍，却没有想到在1985年110万已经是天文数字，在拍卖前，这件东西能卖多少并没有人知道，但是拍卖场就是这样，你无法去估计最后的结局，就像年轻时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在某天成了百万富翁。

　　谈收藏经验好东西不怕贵，但要避开新假破

　　90后张宗宪在现场也是金句不断，比如他在谈到自己的收藏经时，毫不讳言地谈到好的东西不怕贵，越贵越好，越贵越值钱，你们买艺术品一定要买好的、买贵的、买精的，好的东西不要怕贵，过了五年十年肯定会涨很多倍，而普通的东西经过了一百年还是普通的东西。

　　但是，如何才能有辨识真假的能力呢？张宗宪的总结就是多听，多问，多学，多看，去拍卖公司看预展，去美术馆博物馆里学习，都会进步很快，而买东西的时候要认准和真精新，东西要真，但是真的里面精的很少，鸡缸杯就是精的，精了之后还要新，什么叫新？不是新旧的新，东西保存得完全是一点瑕疵都没有，这叫新，千万要避开‘新假破’，就是我们常说的新的假的破的。

　　在对谈中，张宗宪的另一位老朋友，也是本书的策划——嘉德投资控股有限公司董事总裁兼CEO、嘉德艺术中心总经理寇勤也爆出不少张宗宪的猛料，张宗宪是拍场上的‘红人’，好多人老跟着他，他买什么他们就也买什么，于是张宗宪就在拍场拿着图录认真地折来折去，然后故意把图录留在拍场，那些人一看，原来这些就是张先生要买的，其实那些都是他毫不在乎的东西。张宗宪也笑着称之为空城计，我看图录的时候的确是在折来折去，但是有的是真的折，有的时候七成东西都被折上了。我真正出手的东西一般都是‘最贵’。但是现在有钱人太多了，现场还有电话委托的、网络拍卖的，有些人一下子赚了六千亿，看张宗宪买什么我就买什么，不会错也不会假，一顶到底，我哪里顶得过他们，所以，1992年我基本就退休了。

　　谈收藏原则权衡利弊，当断则断

　　收藏家往往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超出预算没有及时出手，买不到又追悔莫及。马未都称，这种纠结很正常，简单点说，就是要两害相权取其轻，我在没钱和丢失东西的情况下，我必须要看到利弊之间的平衡。如果你觉得努一下可以，我建议你努一下。因为努一下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不会伤筋动骨，也总比你这块心头肉跑到别人那儿去的感受要好一些。然后你可以放弃一些后面的利益，比如说我买了这个可能有段时间不再买别的了。反之，马未都还特别提到了一个当断则断的原则，有时候也要立下决心，拍的时候必须有一个前提，就是在你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力所能及有两种，一种是我现在就有钱买，另外一种就是我随便借点钱，但是我知道我能还上，这也叫力所能及。但是你绝对不能做你根本力所不及的事情，没有钱非要买这个东西干吗？

　　谈收藏精神守护一生才会专业

　　张先生在拍卖界摸爬滚打数十年，但是每次去拍场之前，还会做大量的功课，跟各种人打招呼。在马未都看来，张宗宪是拍卖界的常青藤，且无出其右。之所以说他‘无出其右’，是因为他在这个行业里守护了一生，看过世事沧桑，感悟出许多经验。今天大家都对经验感兴趣，但是知识是共有的，经验是私有的。如果你想积累这个经验，你必须得花费时间，所以不管是喜欢一年还是喜欢了几十年的，你能不能持之以恒地对一件事深入研究和喜爱，有时候要剥去一些附在他身上的不好的因素，比如价格突然暴涨，突然改变一个风向，你是不是会被这种风向左右？所以我从内心非常尊敬张先生这样的人，因为他有专业精神和专业态度，经得住，专心致志地做一件事，而且把这件事做得有所成，有所记录。在对谈的最后，有观众问起两位对藏品传承的想法，张宗宪毫不犹豫地表示，最好的东西一定要留给社会，会捐给博物馆或者美术馆。

　　关于《张宗宪的收藏江湖》

　　《张宗宪的收藏江湖》由嘉德投资控股有限公司董事总裁兼CEO、嘉德艺术中心总经理寇勤先生策划，是嘉德艺术中心重点推介的年度重磅图书。

　　寇勤在本书序文中言及，十多年前，就有为张宗宪先生做一本传记的想法。张宗宪先生成功闯荡海内外收藏江湖数十年，他No.1的拍卖号牌不是凭空举起来的，无论是香港苏富比、香港佳士得，还是中国嘉德、北京翰海、上海朵云轩，张宗宪先生不仅言传身教，而且大施援手。而他所倡导和践行的做人原则，至今在收藏圈也不乏现实指引价值。

　　中国嘉德创始人陈东升曾回忆在嘉德拍卖初创时得到张先生的诸多帮助：我们曾多次请教张宗宪先生关于拍卖公司的很多事情，要做哪些事情，注意哪些事情，拍卖图录怎么编排，拍品怎么征集，拍卖阶梯怎么设置，拍卖师怎么训练，什么时候怎么样才能落槌，拍卖师一定要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很细微的细节都要一一请教。